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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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沢田綱吉想不明白。
他雙手抱在腦後,楞楞地看著天花板一晚上沒睡著，楞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沢田家光這樣的父親？
“告訴阿綱，我變成天上的星星了。”
這樣的話……
他竟然相信了十幾年！
簡直不敢相信！
他甚至一直沒有懷疑過什麽,真的以為沢田家光是死了！
沢田綱吉憤怒地坐起身，被子一下揚起的動靜鬧醒安睡在他枕頭邊的惡魔小貓。
“唔喵……”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向直挺挺坐起身的沢田綱吉，困倦地打一個哈欠道：“小兔子,你這麽早起床嗎？”
高中的學生這麽辛苦嗎？
奧莉輕動一下繞到身側的尾巴，擡頭看一看窗外的天色。
天還沒亮。
“我不是……抱歉，吵醒你了？”他回頭看向奧莉,摸一摸昂起的小貓頭,針對沢田家光的怨氣，轉向奧莉時化作歉意的表情。
她昂頭蹭一下沢田綱吉的手心,起身擡一擡後腿伸一下小貓懶腰,張大貓貓嘴露出小尖牙打一個哈欠,道：“小兔子沒有睡好嗎？”
他低低應一聲,道：“我睡不著。”
沢田綱吉一閉上眼睛就會不自覺去想沢田家光的事。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父親才會十幾年都不回家，弄得兒子都不知道他活著的消息。
“為什麽睡不著呀？”奧莉乖巧地蹲坐，尾巴繞到身前搭在小貓爪子。
她昂頭看向沢田綱吉，天藍的眼眸底色被放大的漆黑瞳孔擋去大半,顯得純摯又可愛。
“我……在想爸爸的事,”他遲疑一下,開口道：“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可以十幾年不回家,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讓媽媽這麽跟我說……”
他一直以為沢田家光已經死了。
結果,直到昨天他才從沢田奈奈口中得知沢田家光不是死了。
他只是在南極挖石油。
沢田綱吉無法簡單告訴自己，“爸爸沒死就好”、“人活著就好”。
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喜”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高興，而是無措與怨懟。
“小兔子是不是很久沒有見到爸爸啦？”奧莉輕晃一下尾巴，走到沢田綱吉身旁，跳到他的大腿尋一個位置臥下去。
她昂起小貓頭，稚聲稚氣道：“奧莉六歲以前也一直沒有見過爸爸，他們都說奧莉的果實孕育了很多年才成熟。”
“果實？”沢田綱吉一下不知道想到什麽，表情變得十分糾結與怪異，道：“惡魔不是胎生的嗎？”
奧莉輕甩一下尾巴，搖搖頭道：“惡魔都是從魔界樹和魔界河誕生的，奧莉也不例外。”
他的表情一下變得更加糾結，道：“奧莉的爸爸……是一顆樹？”
真看不出來。
明明長著一副小貓的樣子。
竟然不是胎生的。
“奧莉說的爸爸，不是指魔界河和魔界樹，”她一展純白的小翅膀如鴿子一樣撲騰兩下，黑黝黝的惡魔尾巴繞到身前如一只夢幻的小精靈，昂頭看向沢田綱吉，稚聲說道：“是奧莉轉生成惡魔以前的人類爸爸。”
他一下楞住。
淺粉色的小毛團歪一下頭，軟乎乎地說：“傳聞人類死後，他們會根據生前的善惡轉生為天使或惡魔，由天界樹和天界河孕育天使、魔界樹和魔界河孕育惡魔，待到死後再一次轉生。”
“一般的天使和惡魔靈魂胚芽出現以後，很快會以新的身份降生，但奧莉的靈魂胚芽長成果實以後一直掛在魔界樹九年，遲遲沒有落下。”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
他輕聲問道：“那九年的時間，奧莉有意識嗎？”
“不記得了，”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但應該沒有，他們都說果實沒有落下的九年是奧莉的靈魂在悄悄生長。”
她與別的惡魔不一樣。
靈魂不是一開始就完好無缺。
“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靈魂都與他們的過去息息相關，”她低頭踩一踩腳下的位置，看向並攏一起的小貓爪，小聲道：“懲戒所的所長告訴奧莉，惡魔的靈魂與記憶相關……”
要是靈魂不完整。
惡魔過去的記憶很可能也不完整。
奧莉曾經問過懲戒所的所長，“沒有第一時間落下的靈魂胚芽果實，是不是靈魂有缺？”
她的回答是……
是。
魔界樹與魔界河有幫助靈魂有缺的惡魔修覆的能力。
靈魂有缺，意味著“記憶”存在缺陷。
許多惡魔無法想起為人時的記憶，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們的靈魂都存在一定的缺陷。
但如奧莉一般魔界樹都要耗費九年時間修覆靈魂的例子……
懲戒所的所長三百年來也只見過一例。
她說：“奧莉沒有覺醒人類時的記憶，很可能不是因為靈魂曾經的缺陷，而是……”
奧莉從未有過人類時期的記憶。
她猶如一個嶄新到不能再嶄新的生命，什麽都沒有一切都靠魔界樹去“捏”。
奧莉是沒有“過去”的惡魔。
她為了反駁這一點也為了尋找屬於自己的“過去”，一心想要找到與自己靈魂相連的存在。
78號魔界沒有認識“過去的奧莉”的惡魔。
【靈魂和鳴鏡】也沒有予以回應。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奧莉。
她和別的惡魔、天使都不一樣。
她沒有屬於自己的過去。
一直到——
她順著靈魂的指引跑出魔界，與中原中也相遇，奧莉才確定自己不是沒有“過去”的惡魔。
她是有“爸爸”的貓貓！
“……所以，奧莉一直到最近才見到爸爸，”她團起小身子，窩成一顆小貓球，軟軟說道：“小兔子的爸爸是不是也有什麽原因才不能呆在小兔子身邊呢？”
能有什麽原因？
爸爸和奧莉爸爸的情況又不一樣。
沢田綱吉抿著唇，不想說話。
她輕轉一下小貓耳朵，挪一挪爪步蹭到沢田綱吉的手邊，拱一拱他的手心。
小貓細軟的毛發與溫暖的小身子湊過來。
他禁不住誘惑擡手搭上去，摸一摸奧莉的軟毛。
“……我就是不明白，他不回來，怎麽說也要有個電話吧？”沢田綱吉一開口就忍不住抱怨，道：“這麽多年，電話也沒有一個，消息也沒有一點，寄給媽媽的照片居然還是和企鵝的合影……”
好荒謬。
他兒子和他的合影可能還沒有企鵝多。
“小兔子是不是想爸爸啦？”奧莉乖巧地蹭一蹭他，稚聲稚氣道：“小兔子要是想爸爸，我們就去找他吧？”
她幫小兔子找爸爸。
奧莉超級自信。
她不是普通的小貓貓——
她是找爸爸經驗超豐富的小貓貓惡魔！
“我不要！”沢田綱吉一口否決。
他的聲音與表情都表現出十分的排斥。
“我為什麽要去找他？”他摸一摸小貓頭，嘀嘀咕咕道：“十幾年都沒有回過家，這還不能證明他不想回來嗎？”
沢田家光離開的十幾年。
他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他缺席沢田綱吉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幾年，再出現想要充當父親的角色……
沢田綱吉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滿心的排斥。
“但是小兔子爸爸寄給小兔子媽媽的信，不是寫了很多話嗎？”奧莉歪一下小貓頭，道：“小兔子媽媽很高興哦。”
他想也不想說道：“寫信誰不會寫！”
寫在紙上的甜言蜜語一大堆一大堆卻不見他回來看過媽媽和他一次。
這些年，媽媽帶著他兩個人一起生活。
日子雖然說不上苦，但沢田綱吉也羨慕過別人有爸爸。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爸爸是死了，所以他從不說什麽惹媽媽傷心的話。
結果……
結果！
他根本不是死了！
他是逃避自己的責任！
沢田綱吉想一想都覺得惱火。
“不睡了！”他一把掀開被子，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道：“奧莉，我要出去走走，你要去嗎？”
奧莉探一下小貓頭，看看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猶豫道：“想去……但是外面冷。”
貓有毛。
但還是怕冷。
“進來我這裏吧。”沢田綱吉拉下外套的拉鏈，給奧莉留出一道口子，她一扇小翅膀飛過去，鉆進沢田綱吉的外套內側，只探出一顆圓乎乎的小貓頭。
他低頭問道：“這樣還會冷嗎？”
奧莉開心地翹一下尾巴，道：“不冷啦！小兔子暖暖的！”
雖然沢田綱吉的身材不是特別的高大，肌肉量也不是很多，但他身上有少年人的火氣，奧莉躲進他的衣服裏蹭溫暖，借著他擋風還是挺舒服的。
“走吧，我們小聲一點出門，”他拉一拉拉鏈，再給奧莉擋一擋只露出她與別貓差異不大的貓貓頭，豎起食指在唇邊，道：“不要吵醒媽媽。”
惡魔小貓乖巧地點頭。
他輕手輕腳一邊隔著外套托住奧莉的小貓屁股，一邊踮著腳輕輕下樓換鞋出門。
“哢噠。”
直到門鎖的聲音落下。
他大大地松一口氣，走出沢田家的小院，順著外墻的路走。
“小兔子，我們要去哪？”與屋內早已適應的溫度不同，外面的風有點大。
奧莉怕冷地撤回一顆貓貓頭，縮進沢田綱吉的外套裏。
“我還沒想好，先隨便走一走吧。”
他低頭看向奧莉，見她冷得團起毛茸茸的小身子，尾巴都繞到身側，黑漆漆的外套內，只有一雙亮亮的貓眼睛。
一副相當怕冷的樣子。
沢田綱吉想一想，拉著外套的拉鏈一下提到最上的領口位置，立起衣領低聲道：“這樣會舒服一點嗎？”
奧莉連連點頭，往上挪一挪。
她拱到沢田綱吉肩膀的位置，拉長身體如一只鼬繞著少年單薄的肩頭，從立起的衣領探出一下貓貓頭，感受到外面的冷風又一秒縮回，道：“小兔子，我們去溫暖一點的地方吧？”
毛茸茸的小貓頭從立起的衣領反覆試探，時不時探出來一下巡望陌生的並盛町，擔憂道：“小兔子不要感冒啦。”
他彎一下眉目，應道：“好。”
原本打算去河堤旁坐一坐的腳步一拐，轉向並盛公園。
“前面的是……”
山本武扛著棒球棍慢跑。
他一轉過拐角，正準備跑去並盛公園附近練習一下揮棒卻見前面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啊，那不是阿綱嗎？”他加快跑步的速度，趕上沢田綱吉一拍他的肩膀，笑道：“阿綱，你也出來晨跑嗎？”
低頭埋進衣領和奧莉小聲說話的少年楞一下，擡起頭意外道：“山本君？”
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他。
並盛高中的超人氣體育生，未來的甲子園種子選手。
“小兔子認識的人？”奧莉好奇地擡頭拱一下，想要鉆出沢田綱吉的衣領。
他捏著領口往上提一提，埋下臉低聲回答：“以前的中學同學。”
不是很熟。
只是中學時期一直同班。
但升上並盛高中以後，他們就沒有在一個班了。
“阿綱也出來鍛煉嗎？”山本武爽朗一笑，拿下肩頭的棒球棍指向前方的並盛公園，道：“我準備去前面練習一下揮棒，阿綱要一起嗎？”
他猶豫一下，想要拒絕。
“小兔子，揮棒是什麽？”奧莉躲在衛衣外套下不安分地挪來挪去，毛茸茸的小貓頭拱到領口下方一轉頭，胡須就掃到他的脖頸，留下癢癢的觸感。
她好奇地小聲道：“奧莉可以去看嗎？”
“……嗯，我們一起去吧。”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湧到嘴邊莫名變成答應。
沢田綱吉一下就後悔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找個什麽借口離開。
但奧莉卻十分興奮。
“揮棒揮棒～人類的有趣運動～”
她團起小身體趴在沢田綱吉的肩頭，垂落的惡魔尾巴開心地一勾一勾尾巴葉。
“阿綱，我們走吧。”
山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拍到奧莉所在的一側。
她一下鉆出衣領，探出一顆貓貓頭，天藍色的貓眼睛準確無誤地鎖定剛剛隔著衣服“偷襲”惡魔的人類。
“偷襲！”
她稚聲稚氣地喊道：“你剛剛是不是偷襲奧莉了？”
“嗯？”山本武回頭看向身後，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一轉頭正好看見慌亂要把奧莉塞回衛衣裏的沢田綱吉，笑道：“阿綱，你出門還帶著小貓一起出來嗎？”
“呃……”
沢田綱吉幹笑兩聲，道：“是、是啊……”
他抓緊衣領，努力想要壓下奧莉的貓貓頭，心口一陣狂跳，生怕山本武追問剛剛的聲音是誰發出。
“剛剛的話是你說的嗎？”
果不其然，山本武還是問了。
沢田綱吉的內心一片悲涼。
他張了張嘴，試圖挽回一點什麽解釋道：“山本君，其實……”
“好厲害啊！”山本武一臉天然笑容爽朗，道：“剛剛那個是變聲吧？改變自己的聲線，變成不同人的樣子，阿綱以後是想當聲優嗎？”
“啊？”他一下懵住，萬萬沒想到山本武還能給他找出一個借口。
“當聲優以後是可以給動畫和游戲、特攝配音吧？”山本武笑一下，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加油！我聽你剛剛的變聲很厲害，完全聽不出破綻！以後一定能成為很好的配音演員！”
沢田綱吉一下不知道要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他僵硬地笑兩聲，道：“謝、謝謝啊……”
有點懵逼。
但他好像真的沒有懷疑。
總之……
瞞過去就好了。
“他又偷襲奧莉了！”沢田綱吉是松一口氣，但奧莉不高興了。
衛衣外套下的惡魔小貓一左一右地拱來拱去，氣呼呼地說道：“他第二次偷襲奧莉了！肯定是要挑釁奧莉！他要和貓決鬥！”
“不不不……”
沢田綱吉悄悄和山本武拉開一點距離。
他拉開衣領，低頭小聲地安撫“生氣的惡魔”道：“山本君是不知道奧莉在我的衣服裏，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意外。
真的不是什麽挑釁。
“真的嗎？”奧莉舔舔小鼻子，不是很相信道：“奧莉要出去和他正面對質！”
貓要好好問一問他！
是不是故意的！
兩次都偷襲貓！
“算了算了……”沢田綱吉拉開一點拉鏈，伸手進衣服摸一摸奧莉的小貓頭，低聲哄道：“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山本君計較了。”
“阿綱，你在幹什麽？”
他頓時一驚，擡頭向前看去。
山本武停住腳步，扛著棒球棍疑惑地側身看向他，道：“這附近有蟲嗎？你是不是被咬了？”
“呃，”沢田綱吉尷尬地收回手，艱難地點頭道：“是、是啊……這附近好多蟲子啊哈哈哈……我都被咬了呢。”
救命。
他想跑了。
“你要小心一點，聽說並盛最近出現一種毒蟲被咬一口就要送醫院急救。”山本武不疑有他，扛著棒球棍走進並盛公園。
沢田綱吉試圖趁著這個機會溜走。
但山本武一轉頭，十分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啊！這個時間的並盛公園沒什麽人！”
他半轉過的身子不得不轉回並盛公園的方向，違心地應一聲：“來了……”
果然，他不適合早上出門吧。
沢田綱吉深深地嘆一口氣，拖著沈重的步伐走進並盛公園。
“小兔子不高興嗎？”奧莉悄悄探出小半個貓貓頭，藍藍的貓眼看向擺出揮棒姿勢認真練習的山本武。
他一下一下地揮擊，不斷重覆同一個動作。
“也不是，”沢田綱吉低低應一聲，坐上秋千握住兩旁的鏈條，晃了晃道：“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和山本君相處。”
他不是什麽擅長說話的人。
本身在學校的人緣也不好。
體育方面，更是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
各方面都和山本武沒有共同語言。
“小兔子想和他交朋友嗎？”奧莉好奇地問道。
她輕晃一下尾巴，隔著睡衣一下一下拍過沢田綱吉的後背。
他頗為無奈地看她一眼，摸一下奧莉的貓貓頭，道：“當然想啊，山本君是我們學校的人氣王，超極受歡迎，性格也很好，學校裏的男生和女生都很喜歡他。”
不管是誰都想和他成為朋友的類型。
完全與他相反的人。
“那為什麽不告訴他呢？”奧莉疑惑地問道：“小兔子不告訴他，他怎麽知道小兔子想和他當朋友？”
沢田綱吉伸直腿，晃了晃秋千道：“不行的啦，我這樣不起眼的家夥，就算山本君同情我和我成為朋友，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了。”
山本武有很多的朋友。
他沒必要和一個“廢材”做朋友，更沒必要把註意力與關心放在一個幹什麽都不行的“朋友”身上。
“小學的時候，我也不是沒有朋友。”
沢田綱吉握緊秋千的鏈條，聲音低低說道：“不過很快，他們就不和我玩了。”
因為他們都認清他的廢材本質。
“……小兔子不去說！奧莉去說！”她一下掉頭，趁著沢田綱吉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從衛衣的下方鉆出去，飛向山本武喊道：“小兔子想和你交朋友，你要不要和他玩？”
淺粉色的小毛團子扇動純白的小翅膀，拖著細細長長的黑尾巴。
這一次，山本武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眨巴一下眼睛，笑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啊！”奧莉很認真地點頭，道：“小兔子想和你交朋友，你願不願意？”
她回頭看向呆呆抓住秋千的沢田綱吉，大聲道：“小兔子沒有朋友會寂寞得死掉！你要不要當他的朋友！”
“噫！！！”沢田綱吉一下跳起來，飛跑過來撈回奧莉死死捂住她的小貓嘴。
他尷尬得頭皮發麻，腳趾都扣進鞋底。
渾身上下都寫滿“想逃”二字。
但逃不了……
沢田綱吉的內心不住哀嚎，面上還要訕笑解釋道：“奧莉開玩笑的！山本君不用在意！”
他的鞋底磨磨蹭蹭想要往後“逃”。
可惜奧莉並不給他機會！
她大聲地喊道：“奧莉是認真的！”
不大的惡魔小貓扭來扭去，掙紮著從沢田綱吉的臂彎間鉆出來，用力甩一下尾巴，道：“奧莉是小兔子的一號朋友！你要不要當小兔子的二號朋友？”
他羞恥得想死。
渾身上下都寫滿尷尬和想逃。
“好啊！”卻不想山本武一口應下了。
沢田綱吉楞一下，滿臉的窘迫道：“山本君，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
“不過我是阿綱的二號朋友嗎？”山本武一臉爽朗天然地問道：“我不可以是一號嗎？”
他的聲音一下卡殼。
沢田綱吉欲言又止。
“不可以！”奧莉驕傲地一昂貓貓頭，道：“小兔子的一號朋友是奧莉！你只能當二號！以後再有別的也是三號、四號和五號！”
怎麽還排起序了……
也不會有什麽三號、四號和五號。
沢田綱吉心好累，好想吐槽。
“一號不可以是競爭上崗嗎？”山本武相當認真地探討道：“一號以外的二號、三號、四號都不是第一了！”
他爽朗地笑道：“不當第一就覺得缺點意思啊！”
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有奇怪的競爭心啊山本君！
沢田綱吉的內心瘋狂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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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想不明白。
他雙手抱在腦後,楞楞地看著天花板一晚上沒睡著，楞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沢田家光這樣的父親？
“告訴阿綱，我變成天上的星星了。”
這樣的話……
他竟然相信了十幾年！
簡直不敢相信！
他甚至一直沒有懷疑過什麽,真的以為沢田家光是死了！
沢田綱吉憤怒地坐起身，被子一下揚起的動靜鬧醒安睡在他枕頭邊的惡魔小貓。
“唔喵……”奧莉輕抖一下小貓耳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向直挺挺坐起身的沢田綱吉，困倦地打一個哈欠道：“小兔子,你這麽早起床嗎？”
高中的學生這麽辛苦嗎？
奧莉輕動一下繞到身側的尾巴，擡頭看一看窗外的天色。
天還沒亮。
“我不是……抱歉，吵醒你了？”他回頭看向奧莉,摸一摸昂起的小貓頭,針對沢田家光的怨氣，轉向奧莉時化作歉意的表情。
她昂頭蹭一下沢田綱吉的手心,起身擡一擡後腿伸一下小貓懶腰,張大貓貓嘴露出小尖牙打一個哈欠,道：“小兔子沒有睡好嗎？”
他低低應一聲,道：“我睡不著。”
沢田綱吉一閉上眼睛就會不自覺去想沢田家光的事。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父親才會十幾年都不回家，弄得兒子都不知道他活著的消息。
“為什麽睡不著呀？”奧莉乖巧地蹲坐，尾巴繞到身前搭在小貓爪子。
她昂頭看向沢田綱吉，天藍的眼眸底色被放大的漆黑瞳孔擋去大半,顯得純摯又可愛。
“我……在想爸爸的事,”他遲疑一下,開口道：“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可以十幾年不回家,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讓媽媽這麽跟我說……”
他一直以為沢田家光已經死了。
結果,直到昨天他才從沢田奈奈口中得知沢田家光不是死了。
他只是在南極挖石油。
沢田綱吉無法簡單告訴自己，“爸爸沒死就好”、“人活著就好”。
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喜”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高興，而是無措與怨懟。
“小兔子是不是很久沒有見到爸爸啦？”奧莉輕晃一下尾巴，走到沢田綱吉身旁，跳到他的大腿尋一個位置臥下去。
她昂起小貓頭，稚聲稚氣道：“奧莉六歲以前也一直沒有見過爸爸，他們都說奧莉的果實孕育了很多年才成熟。”
“果實？”沢田綱吉一下不知道想到什麽，表情變得十分糾結與怪異，道：“惡魔不是胎生的嗎？”
奧莉輕甩一下尾巴，搖搖頭道：“惡魔都是從魔界樹和魔界河誕生的，奧莉也不例外。”
他的表情一下變得更加糾結，道：“奧莉的爸爸……是一顆樹？”
真看不出來。
明明長著一副小貓的樣子。
竟然不是胎生的。
“奧莉說的爸爸，不是指魔界河和魔界樹，”她一展純白的小翅膀如鴿子一樣撲騰兩下，黑黝黝的惡魔尾巴繞到身前如一只夢幻的小精靈，昂頭看向沢田綱吉，稚聲說道：“是奧莉轉生成惡魔以前的人類爸爸。”
他一下楞住。
淺粉色的小毛團歪一下頭，軟乎乎地說：“傳聞人類死後，他們會根據生前的善惡轉生為天使或惡魔，由天界樹和天界河孕育天使、魔界樹和魔界河孕育惡魔，待到死後再一次轉生。”
“一般的天使和惡魔靈魂胚芽出現以後，很快會以新的身份降生，但奧莉的靈魂胚芽長成果實以後一直掛在魔界樹九年，遲遲沒有落下。”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
他輕聲問道：“那九年的時間，奧莉有意識嗎？”
“不記得了，”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道：“但應該沒有，他們都說果實沒有落下的九年是奧莉的靈魂在悄悄生長。”
她與別的惡魔不一樣。
靈魂不是一開始就完好無缺。
“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靈魂都與他們的過去息息相關，”她低頭踩一踩腳下的位置，看向並攏一起的小貓爪，小聲道：“懲戒所的所長告訴奧莉，惡魔的靈魂與記憶相關……”
要是靈魂不完整。
惡魔過去的記憶很可能也不完整。
奧莉曾經問過懲戒所的所長，“沒有第一時間落下的靈魂胚芽果實，是不是靈魂有缺？”
她的回答是……
是。
魔界樹與魔界河有幫助靈魂有缺的惡魔修覆的能力。
靈魂有缺，意味著“記憶”存在缺陷。
許多惡魔無法想起為人時的記憶，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他們的靈魂都存在一定的缺陷。
但如奧莉一般魔界樹都要耗費九年時間修覆靈魂的例子……
懲戒所的所長三百年來也只見過一例。
她說：“奧莉沒有覺醒人類時的記憶，很可能不是因為靈魂曾經的缺陷，而是……”
奧莉從未有過人類時期的記憶。
她猶如一個嶄新到不能再嶄新的生命，什麽都沒有一切都靠魔界樹去“捏”。
奧莉是沒有“過去”的惡魔。
她為了反駁這一點也為了尋找屬於自己的“過去”，一心想要找到與自己靈魂相連的存在。
78號魔界沒有認識“過去的奧莉”的惡魔。
【靈魂和鳴鏡】也沒有予以回應。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奧莉。
她和別的惡魔、天使都不一樣。
她沒有屬於自己的過去。
一直到——
她順著靈魂的指引跑出魔界，與中原中也相遇，奧莉才確定自己不是沒有“過去”的惡魔。
她是有“爸爸”的貓貓！
“……所以，奧莉一直到最近才見到爸爸，”她團起小身子，窩成一顆小貓球，軟軟說道：“小兔子的爸爸是不是也有什麽原因才不能呆在小兔子身邊呢？”
能有什麽原因？
爸爸和奧莉爸爸的情況又不一樣。
沢田綱吉抿著唇，不想說話。
她輕轉一下小貓耳朵，挪一挪爪步蹭到沢田綱吉的手邊，拱一拱他的手心。
小貓細軟的毛發與溫暖的小身子湊過來。
他禁不住誘惑擡手搭上去，摸一摸奧莉的軟毛。
“……我就是不明白，他不回來，怎麽說也要有個電話吧？”沢田綱吉一開口就忍不住抱怨，道：“這麽多年，電話也沒有一個，消息也沒有一點，寄給媽媽的照片居然還是和企鵝的合影……”
好荒謬。
他兒子和他的合影可能還沒有企鵝多。
“小兔子是不是想爸爸啦？”奧莉乖巧地蹭一蹭他，稚聲稚氣道：“小兔子要是想爸爸，我們就去找他吧？”
她幫小兔子找爸爸。
奧莉超級自信。
她不是普通的小貓貓——
她是找爸爸經驗超豐富的小貓貓惡魔！
“我不要！”沢田綱吉一口否決。
他的聲音與表情都表現出十分的排斥。
“我為什麽要去找他？”他摸一摸小貓頭，嘀嘀咕咕道：“十幾年都沒有回過家，這還不能證明他不想回來嗎？”
沢田家光離開的十幾年。
他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他缺席沢田綱吉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幾年，再出現想要充當父親的角色……
沢田綱吉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滿心的排斥。
“但是小兔子爸爸寄給小兔子媽媽的信，不是寫了很多話嗎？”奧莉歪一下小貓頭，道：“小兔子媽媽很高興哦。”
他想也不想說道：“寫信誰不會寫！”
寫在紙上的甜言蜜語一大堆一大堆卻不見他回來看過媽媽和他一次。
這些年，媽媽帶著他兩個人一起生活。
日子雖然說不上苦，但沢田綱吉也羨慕過別人有爸爸。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爸爸是死了，所以他從不說什麽惹媽媽傷心的話。
結果……
結果！
他根本不是死了！
他是逃避自己的責任！
沢田綱吉想一想都覺得惱火。
“不睡了！”他一把掀開被子，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道：“奧莉，我要出去走走，你要去嗎？”
奧莉探一下小貓頭，看看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猶豫道：“想去……但是外面冷。”
貓有毛。
但還是怕冷。
“進來我這裏吧。”沢田綱吉拉下外套的拉鏈，給奧莉留出一道口子，她一扇小翅膀飛過去，鉆進沢田綱吉的外套內側，只探出一顆圓乎乎的小貓頭。
他低頭問道：“這樣還會冷嗎？”
奧莉開心地翹一下尾巴，道：“不冷啦！小兔子暖暖的！”
雖然沢田綱吉的身材不是特別的高大，肌肉量也不是很多，但他身上有少年人的火氣，奧莉躲進他的衣服裏蹭溫暖，借著他擋風還是挺舒服的。
“走吧，我們小聲一點出門，”他拉一拉拉鏈，再給奧莉擋一擋只露出她與別貓差異不大的貓貓頭，豎起食指在唇邊，道：“不要吵醒媽媽。”
惡魔小貓乖巧地點頭。
他輕手輕腳一邊隔著外套托住奧莉的小貓屁股，一邊踮著腳輕輕下樓換鞋出門。
“哢噠。”
直到門鎖的聲音落下。
他大大地松一口氣，走出沢田家的小院，順著外墻的路走。
“小兔子，我們要去哪？”與屋內早已適應的溫度不同，外面的風有點大。
奧莉怕冷地撤回一顆貓貓頭，縮進沢田綱吉的外套裏。
“我還沒想好，先隨便走一走吧。”
他低頭看向奧莉，見她冷得團起毛茸茸的小身子，尾巴都繞到身側，黑漆漆的外套內，只有一雙亮亮的貓眼睛。
一副相當怕冷的樣子。
沢田綱吉想一想，拉著外套的拉鏈一下提到最上的領口位置，立起衣領低聲道：“這樣會舒服一點嗎？”
奧莉連連點頭，往上挪一挪。
她拱到沢田綱吉肩膀的位置，拉長身體如一只鼬繞著少年單薄的肩頭，從立起的衣領探出一下貓貓頭，感受到外面的冷風又一秒縮回，道：“小兔子，我們去溫暖一點的地方吧？”
毛茸茸的小貓頭從立起的衣領反覆試探，時不時探出來一下巡望陌生的並盛町，擔憂道：“小兔子不要感冒啦。”
他彎一下眉目，應道：“好。”
原本打算去河堤旁坐一坐的腳步一拐，轉向並盛公園。
“前面的是……”
山本武扛著棒球棍慢跑。
他一轉過拐角，正準備跑去並盛公園附近練習一下揮棒卻見前面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啊，那不是阿綱嗎？”他加快跑步的速度，趕上沢田綱吉一拍他的肩膀，笑道：“阿綱，你也出來晨跑嗎？”
低頭埋進衣領和奧莉小聲說話的少年楞一下，擡起頭意外道：“山本君？”
沒想到居然會遇到他。
並盛高中的超人氣體育生，未來的甲子園種子選手。
“小兔子認識的人？”奧莉好奇地擡頭拱一下，想要鉆出沢田綱吉的衣領。
他捏著領口往上提一提，埋下臉低聲回答：“以前的中學同學。”
不是很熟。
只是中學時期一直同班。
但升上並盛高中以後，他們就沒有在一個班了。
“阿綱也出來鍛煉嗎？”山本武爽朗一笑，拿下肩頭的棒球棍指向前方的並盛公園，道：“我準備去前面練習一下揮棒，阿綱要一起嗎？”
他猶豫一下，想要拒絕。
“小兔子，揮棒是什麽？”奧莉躲在衛衣外套下不安分地挪來挪去，毛茸茸的小貓頭拱到領口下方一轉頭，胡須就掃到他的脖頸，留下癢癢的觸感。
她好奇地小聲道：“奧莉可以去看嗎？”
“……嗯，我們一起去吧。”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湧到嘴邊莫名變成答應。
沢田綱吉一下就後悔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找個什麽借口離開。
但奧莉卻十分興奮。
“揮棒揮棒～人類的有趣運動～”
她團起小身體趴在沢田綱吉的肩頭，垂落的惡魔尾巴開心地一勾一勾尾巴葉。
“阿綱，我們走吧。”
山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拍到奧莉所在的一側。
她一下鉆出衣領，探出一顆貓貓頭，天藍色的貓眼睛準確無誤地鎖定剛剛隔著衣服“偷襲”惡魔的人類。
“偷襲！”
她稚聲稚氣地喊道：“你剛剛是不是偷襲奧莉了？”
“嗯？”山本武回頭看向身後，什麽都沒有看見。
他一轉頭正好看見慌亂要把奧莉塞回衛衣裏的沢田綱吉，笑道：“阿綱，你出門還帶著小貓一起出來嗎？”
“呃……”
沢田綱吉幹笑兩聲，道：“是、是啊……”
他抓緊衣領，努力想要壓下奧莉的貓貓頭，心口一陣狂跳，生怕山本武追問剛剛的聲音是誰發出。
“剛剛的話是你說的嗎？”
果不其然，山本武還是問了。
沢田綱吉的內心一片悲涼。
他張了張嘴，試圖挽回一點什麽解釋道：“山本君，其實……”
“好厲害啊！”山本武一臉天然笑容爽朗，道：“剛剛那個是變聲吧？改變自己的聲線，變成不同人的樣子，阿綱以後是想當聲優嗎？”
“啊？”他一下懵住，萬萬沒想到山本武還能給他找出一個借口。
“當聲優以後是可以給動畫和游戲、特攝配音吧？”山本武笑一下，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加油！我聽你剛剛的變聲很厲害，完全聽不出破綻！以後一定能成為很好的配音演員！”
沢田綱吉一下不知道要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他僵硬地笑兩聲，道：“謝、謝謝啊……”
有點懵逼。
但他好像真的沒有懷疑。
總之……
瞞過去就好了。
“他又偷襲奧莉了！”沢田綱吉是松一口氣，但奧莉不高興了。
衛衣外套下的惡魔小貓一左一右地拱來拱去，氣呼呼地說道：“他第二次偷襲奧莉了！肯定是要挑釁奧莉！他要和貓決鬥！”
“不不不……”
沢田綱吉悄悄和山本武拉開一點距離。
他拉開衣領，低頭小聲地安撫“生氣的惡魔”道：“山本君是不知道奧莉在我的衣服裏，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意外。
真的不是什麽挑釁。
“真的嗎？”奧莉舔舔小鼻子，不是很相信道：“奧莉要出去和他正面對質！”
貓要好好問一問他！
是不是故意的！
兩次都偷襲貓！
“算了算了……”沢田綱吉拉開一點拉鏈，伸手進衣服摸一摸奧莉的小貓頭，低聲哄道：“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山本君計較了。”
“阿綱，你在幹什麽？”
他頓時一驚，擡頭向前看去。
山本武停住腳步，扛著棒球棍疑惑地側身看向他，道：“這附近有蟲嗎？你是不是被咬了？”
“呃，”沢田綱吉尷尬地收回手，艱難地點頭道：“是、是啊……這附近好多蟲子啊哈哈哈……我都被咬了呢。”
救命。
他想跑了。
“你要小心一點，聽說並盛最近出現一種毒蟲被咬一口就要送醫院急救。”山本武不疑有他，扛著棒球棍走進並盛公園。
沢田綱吉試圖趁著這個機會溜走。
但山本武一轉頭，十分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啊！這個時間的並盛公園沒什麽人！”
他半轉過的身子不得不轉回並盛公園的方向，違心地應一聲：“來了……”
果然，他不適合早上出門吧。
沢田綱吉深深地嘆一口氣，拖著沈重的步伐走進並盛公園。
“小兔子不高興嗎？”奧莉悄悄探出小半個貓貓頭，藍藍的貓眼看向擺出揮棒姿勢認真練習的山本武。
他一下一下地揮擊，不斷重覆同一個動作。
“也不是，”沢田綱吉低低應一聲，坐上秋千握住兩旁的鏈條，晃了晃道：“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和山本君相處。”
他不是什麽擅長說話的人。
本身在學校的人緣也不好。
體育方面，更是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
各方面都和山本武沒有共同語言。
“小兔子想和他交朋友嗎？”奧莉好奇地問道。
她輕晃一下尾巴，隔著睡衣一下一下拍過沢田綱吉的後背。
他頗為無奈地看她一眼，摸一下奧莉的貓貓頭，道：“當然想啊，山本君是我們學校的人氣王，超極受歡迎，性格也很好，學校裏的男生和女生都很喜歡他。”
不管是誰都想和他成為朋友的類型。
完全與他相反的人。
“那為什麽不告訴他呢？”奧莉疑惑地問道：“小兔子不告訴他，他怎麽知道小兔子想和他當朋友？”
沢田綱吉伸直腿，晃了晃秋千道：“不行的啦，我這樣不起眼的家夥，就算山本君同情我和我成為朋友，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了。”
山本武有很多的朋友。
他沒必要和一個“廢材”做朋友，更沒必要把註意力與關心放在一個幹什麽都不行的“朋友”身上。
“小學的時候，我也不是沒有朋友。”
沢田綱吉握緊秋千的鏈條，聲音低低說道：“不過很快，他們就不和我玩了。”
因為他們都認清他的廢材本質。
“……小兔子不去說！奧莉去說！”她一下掉頭，趁著沢田綱吉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從衛衣的下方鉆出去，飛向山本武喊道：“小兔子想和你交朋友，你要不要和他玩？”
淺粉色的小毛團子扇動純白的小翅膀，拖著細細長長的黑尾巴。
這一次，山本武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眨巴一下眼睛，笑道：“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啊！”奧莉很認真地點頭，道：“小兔子想和你交朋友，你願不願意？”
她回頭看向呆呆抓住秋千的沢田綱吉，大聲道：“小兔子沒有朋友會寂寞得死掉！你要不要當他的朋友！”
“噫！！！”沢田綱吉一下跳起來，飛跑過來撈回奧莉死死捂住她的小貓嘴。
他尷尬得頭皮發麻，腳趾都扣進鞋底。
渾身上下都寫滿“想逃”二字。
但逃不了……
沢田綱吉的內心不住哀嚎，面上還要訕笑解釋道：“奧莉開玩笑的！山本君不用在意！”
他的鞋底磨磨蹭蹭想要往後“逃”。
可惜奧莉並不給他機會！
她大聲地喊道：“奧莉是認真的！”
不大的惡魔小貓扭來扭去，掙紮著從沢田綱吉的臂彎間鉆出來，用力甩一下尾巴，道：“奧莉是小兔子的一號朋友！你要不要當小兔子的二號朋友？”
他羞恥得想死。
渾身上下都寫滿尷尬和想逃。
“好啊！”卻不想山本武一口應下了。
沢田綱吉楞一下，滿臉的窘迫道：“山本君，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
“不過我是阿綱的二號朋友嗎？”山本武一臉爽朗天然地問道：“我不可以是一號嗎？”
他的聲音一下卡殼。
沢田綱吉欲言又止。
“不可以！”奧莉驕傲地一昂貓貓頭，道：“小兔子的一號朋友是奧莉！你只能當二號！以後再有別的也是三號、四號和五號！”
怎麽還排起序了……
也不會有什麽三號、四號和五號。
沢田綱吉心好累，好想吐槽。
“一號不可以是競爭上崗嗎？”山本武相當認真地探討道：“一號以外的二號、三號、四號都不是第一了！”
他爽朗地笑道：“不當第一就覺得缺點意思啊！”
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有奇怪的競爭心啊山本君！
沢田綱吉的內心瘋狂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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